汤圆里的情思｜作者：舒佩华
梅语文恰好你来，正好我在
汤圆里的情思
作者｜舒佩华 编辑｜梅语文
“一夜思亲泪，天明又复收，恐伤慈母意，暗向枕边流”。
又是一年元宵节。早餐席上，我们合家聚坐在一块吃起了汤圆。望着碗中那晶莹剔透、香甜可口的汤圆，一种思念之情由然而升，我不禁想起了年少那个不懂事的我和那双新布鞋的故事。
那日刚好也是元宵节。晚饭后，我穿着母亲春节前刚辛苦赶制出来的一双新布鞋，被小伙伴们叫出去玩。当时老家晏公饭店正在建房。我们在那周围捉迷藏、躲猫猫，玩得疯疯癫癫。“妈啊！”突然，我一不小心两脚“唰”地一下掉进了一堆掺和好的石灰堆中。发小们闻风而至，连忙将我拽了出来，可是我脚下的新布鞋早已变成了“大花脸”。 “怎么办？我这双是新鞋，回去怎么向我妈交代啊？”瞬间几滴泪珠滑落而下逃到嘴唇上，咸咸的，心顿时也凉了半截。
要知道八十年代初，那靠吃萝卜青菜的朴素时光里，全家都靠父亲一人那三十几元的工资拉扯大我们兄妹五人，想要买双新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。那双新鞋是目不识丁勤劳的母亲顶烈日，披严寒，白天在外做小工、帮供销社下肥料，晚上熬夜在灯下一针一线才为我们赶制出来的。有时停电时，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只能在煤油灯下黑灯瞎火地做鞋，她时常一不小心手指还会被针眼戳到，每当此时，母亲也顾不上疼痛，她总是将鲜血直流的手指往嘴里一吸，就算消炎止痛了，然后又继续忙碌手里的针线活。可见，一双新鞋做出来凝聚了母亲多少心血啊!“不玩了!”我懊恼地发起了牢骚，大伙见状也扫兴而归。
回家后，我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堂前右侧我们三姐妹的房间。幸好此时，家人都在后面忙碌。我急忙脱下这双“白发苍苍”的布鞋，将它放在小手炉上烘烤。心想自己先睡一下，等醒后鞋子哄干时，用毛刷清理一下便可骗过母亲。没想到刚入梦不久，突然一股烟味将我呛醒，朦胧中，只见那昏暗的灯光早已被烟雾缭绕。我猛然一惊，立刻弹起身子坐了起来，发现我那双新布鞋早已被混账的小火炉当“香烟”在抽了。“天啊！”我尖叫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。这时，母亲也极速赶到了我面前，她一边大声疾呼一边用脚踩鞋灭火。我吓得魂不附体，趁母亲灭火的之际，连忙套上布裤，两脚拱进了一双球鞋里，披上棉袄仓皇出逃。紧接着，只听见身后传来母亲那急促的呼喊声：“小丫头，你给我回来，回来呀!”这时狗急跳墙的我，只感到此刻母亲就是猎人，而我是她要捕获的野兔子。“妈啊，我要是被你逮到，我肯定没好果子吃啊!”渐渐地，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……当我气喘吁吁地转过身时，才发现母亲早已被我甩得无影无踪。于是，我捂住发酸的肚子停了下来蹲在地上。缓过神来的我，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去处，我偷偷地溜进了自家屋后的公社大礼堂看起戏来……
散场后不敢回家的我脑子一转，突然给自己出了个妙招：“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”我躲进了与自家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家一个稻草堆里。“到现在都找不到她，看你把丫头吓得，你怎么搞？”我突然听到父亲焦急地在责备母亲。后来又传来兄弟姐妹的汇报声：“找遍了，就是不见踪影”“再分头找!”母亲让父亲留在家中等我，她和大家又重新出门寻找起我来。瞬间，一种优越感爬上心头，我竟然洋洋得意地爬出稻草堆，拍拍身上灰尘，仰望星空长舒了一口气窃喜。等听到家里没动静时，我才轻轻推开前门溜回了房间。当时我连头带脚躲进了被窝，还特地将鞋子和衣服用报纸裹了起来藏到了床下最里深处。不一会儿，跑累了的我便呼呼大睡。
没想到第二日早晨一睁眼，只见母亲眼里闪着泪花坐在床边慈祥地看着我。我不好意思坐起来向母亲道歉：“妈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”晓得晓得，你个鬼丫头，叫你别跑非不听，这下跑累了吧！腿疼不？”母亲一把将我搂在怀里，我委屈地点头两眼婆娑。更没想到的是，等我洗好脸后，母亲竟然还偏心地给我开了小灶，偷偷把别人给她的六个小汤圆煮给了我吃。虽说元宵节是老祖宗传下的习俗，但那时人穷，我们从没正儿八经地在元宵节那天吃过汤圆。那日的汤圆，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它的味儿，原来它是那么香甜、粘糯，那黑芝麻馅流淌出来的味道如同母亲和家人的爱滋润了我的心田。
几十年一晃而过，如今吃汤圆是随时唾手可得的事。今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，当我再次品尝它时，眼里的每一个汤圆宛如又回到了那日的模样，它如粒粒白色的珍珠将永远珍藏于我的心中。
作者简介：舒佩华，安徽省散文作家协会会员。曾在敬亭山文学、宣城文艺、宣城散文、泾县桃花潭文学、台湾好报、泾县报及网上平台“文心社、微散文、真太狼、泾县之窗、梅语文”等多个平台发表文章一百余篇。喜爱文学，擅长用纯朴细腻的文字，灵动地反映生活状态，借生活中每一缕阳光折射人生哲理。微信：wxid_ndm8kux6i6eh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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